北极之路·徒步去世界尽头 第九章漠河复训

1月4日经哈尔滨转机我抵达了黑龙江省漠河县古莲机场,张文君和摄制组郭宸来机场接我,他们在当地找了老高师傅作为在漠河期间的司机。

一月初的漠河日落很早,下午四点左右就几乎全黑了,从机场到目的地北极镇大约77公里,全程都是铺装公路,但路况维护并不算太好,有时会遇到一些坑洼颠簸路段,冰雪驾驶经验丰富的老高依然开得很快,一个多小时后我们抵达北极镇口。到了才知道,进村要先买票,看来这里和那些丽江古城之类圈起来收维护费是一样的。

北极镇位于北纬53°29′,是我国最北端的城镇,下辖三个村,镇政府所在地设在北极村,我们入住的地方位于北极村北端的一栋三层小楼,文君给我安排了套间,外屋可以用来开会。室内同时配备了地暖和暖气,感觉能有三十度以上,又热又干但却无法调节,他们晚上只能把窗户开个小缝透点凉气进来,但后来有晚窗户被风给刮得大开,于是半夜又把他们冻醒,这里室内外温差可以超过60度,一句话形容就是外面冻死人,屋内热死人。

卸下行李一起出去吃晚餐,北来顺是我们在漠河几天吃过最多的一家,几乎每天都来这家,期间尝试过两三次其他餐馆但感觉还是这家味道较好。室外是天然的冰柜,门口堆着冻豆腐等食材,室内布局简单,一股子浓浓电视剧《东北一家人》感觉,所有的菜品照片挂在墙上供客人选择,刘江去点菜,摄影师张前决定出去买双厚靴子,我想起来还需要在当地买火柴,于是跟着出去。

高师傅带我们找了家最北时装店,进去后仿佛穿越回三十年前的百货商店,商品堆的到处都是,小张买到了足够保暖的靴子。接下来找火柴就很麻烦,走了两三家商店都没有买到,高师傅说现在没人用火柴了,但在野外长期活动其实火柴可靠度高于打火机,最终高师傅带我们进入华兴百货商店碰运气,店主一家正在吃饭,开始也是摇头说没有,后来家人插嘴时终于听明白是一盒火柴没赚头所以不愿意拆包,最后买了一整包10盒解决了这个问题。

再回到餐馆里面已经座无虚席,我们并没有点游客来北极村常点的黑龙江特产冷水鱼,而是点了些比较典型的东北家常菜,这回终于解开了我多年的未解之惑,原来我以前吃过的酸菜血肠白肉就是闻名已久的杀猪菜,热腾腾的杀猪菜可以算是东北冬季的炖菜代表作了,吃起来身体很快就会暖和起来。晚餐后我们商讨了接下来几天的训练计划和拍摄配合,然后就各自休息了。

次日清晨拉开窗帘,看见窗外就是冰封的黑龙江,步出阳台眺望东方,一抹晨曦染红了天边的云彩。这里是黑龙江的上游,江对岸就是俄罗斯了,沿江往东走一些就是阿穆尔州的伊格娜恩依诺村,两国在这一段带以江分界, 冬季封冻江面会在中间插旗标注国界线,在游人较多的江心还放置了临时的栅栏,防止游人误闯国境给自己带来麻烦。两名海南的游客跑来敲门,他们住在南侧看不见江景,是来借阳台一观日出的,对于南方人来说,一生总要来北方看雪是很强烈的梦想。

早餐后高师傅开车带我们出村,在一条罕有车辙的乡村道路开了很长时间,找了条看起来很久没有人踪的林间小路岔口停下,按照训练计划当天上午要负重穿越野滑雪板徒步5公里。经过朗伊尔野外训练,踩在越野滑雪板上行走的平衡性对我来说不再是问题了,漠河的雪要比朗伊尔的雪蓬松得多,加上负重二十多公斤的原因,行走时雪板和脚面总是深陷雪中,按照本特最初指导的要点,雪板要一直压在雪面上拖行,但在漠河蓬松的雪里拖行就象半潜船破浪前行,阻力会比朗伊尔大一些。

估计这条小路是供林区机械或拖拉机使用的,碾过的沟辙很深,开始我在沟辙之间行走,随着深入,小路越来越窄,路中间常遇到灌木丛,我不得不左右躲闪行走,但为极地环境设计的越野滑雪板因为较长经常会被灌木刮住,行走变得不太顺畅。即便雪下面地面坑洼不平,但金属材质滑雪板承托力不错,所以我很少失去平衡,摄影师们则常遇到身体失去平衡的事,看起来表面平坦的雪面踩下去可能是斜坡也可能是坑,尤其大个子小郭,走得比较辛苦。

在雪地深浅不一的行走比较累,行走一公里多,摄影师们觉得体力耗费太快,于是停下来休息几分钟,喝点热水吃些东西。继续前行后两侧许多灌木枝条几乎快挡住了路,这给前行造成了许多障碍,这里应该冬季很少有人来,所以雪面上纵横交错着许多有蹄类动物的足迹,估计是狍子或梅花鹿等野生动物,我们还发现了奇怪的扇形痕迹,也许是鸟类翅膀扑击造成的。

其实穿野滑雪板在森林里穿行特别不便,常常被草根、灌木枝绊住,我不得不后退重新走,偶尔也会遇到倾倒的树干挡住去路,跨越较高的树干时,身上的背包会大幅增加躯干保持平衡的困难性,长长的滑雪板让跨越这个简单动作变得异常艰难。但这是训练内容的一部分,北极冰面受洋流或天气影响,会积压出各种奇形怪状的冰棱、凸起、冰锥等,如不能完全适应穿滑雪板徒步会给我造成很大困扰,也会影响安全,因此即便是行走困难也只能坚持使用。

当日漠河白天温度回升至零下十几度,近午时的斜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所有人都走得浑身发热,我把外套腋下的散热开口拉链都打开了,这和我原本想来漠河感受低温的初衷相违背了,但是运气不好的我似乎在整个训练过程中无论去哪里都恰好遇到当地气温回升。行进了2.6公里左右到达折返点,休息片刻就往回返了,当天上午总计行走了5.2公里左右,尽管为了增加脂肪将有氧运动停了快两个月了,但觉得之前一段时间的健身私教课没有白上,折返点附近频繁的高抬腿翻越树干树枝并没有感到力不从心。

下午我们回到黑龙江岸,准备体验冰上行走,将来在远征过程中可能更多面对的是洋面上的动态浮冰。我打算试试刚学到的滑雪控速和制动本领,直接从倾斜的江堤滑下去。踩在越野滑雪板上摆出犁式,因为板太长,打开的八字型角度并不大,但因为板底贴了止滑带,尽管站到了倾斜面边缘依然不往下滑,我只好边往下移动边用力蹬,结果过了止滑临界点突然又失控快速向下滑去,负重的上身来不及调整姿态不由自主朝后坐,于是这次试验以摔倒告终,看来对于初学者来说两者并不能有效兼容。

冰面与积雪是不同的感受,因为积雪松软,滑雪板踩下去的瞬间可以有机会微调姿态和力度,所以容易保持平衡性。但是冰面更滑更硬,踩下去就没有调整机会了,对脚底的冲击也较大,越野滑雪板比鞋底要窄一些,在硬质冰面行走保持平衡性会更难一些,走久了脚底也会隐隐作疼。

朝西北走了一会儿遇到个江心小屋,这是驻军的临时边防哨所,里面可以生火取暖,我们敲了敲门,出来一位年轻的陆军士兵,警惕地询问我们的来意,年轻士兵是当地人,他们的职责是在冬季监视江中间的国境线,因为北极村现在游客也较多,而冰封的黑龙江连通了两国边界,有些好奇的游客有可能会误闯邻国,也可能会有其他目的的人偷越国境。这一带的江上每隔数公里都设置了临时哨所,俄罗斯军队也设置了一些。江心分界的栅栏上挂了一些条幅,有些表现了军民鱼水情,有些则很直白地警告越界会坐牢。

冰面上有许多人工凿开的冰窟,里面都竖了一根木棍,这些是当地人在江里下的网。走了一会儿正好遇到一对夫妻在起网,看了下桶里有十几条鱼,这一带黑龙江出产鲇鱼、哲罗鱼和细鳞鱼等冷水鱼,据说还有大马哈鱼和鳇鱼,但很显然这次并没有很丰厚的收获。捕鱼男子左手收网,右手攥着已收的网,确保网不贴到冰壁上,否则刚从水里收上的湿网会瞬间冻结在冰壁上,男子喊不远处放网的妻子过来帮忙从网上摘鱼下来,但是妻子摘了两条就直叫喊冻手,于是男子只好自己做。这些网已经下了四五天,挂在上面的鱼有些已死去多时,低温环境使其并不会变质,摘下所有的鱼后,妻子跑回二十多米外的另一个冰窟,用绳子将网再拽到冰层下面的江水里,这样数天后可以再来看看有没有收获,这种捕鱼纯粹是靠天吃饭。

博格和约翰的极地探险图册显示,极地远征有时可能会频繁在一些隆起数米高的冰丘间穿行,鉴于朗伊尔攀登时的艰难感受,第二天上午训练科目则是攀登原生态的山,检验下肢和腰腹部力量的训练成果。漠河许多山都有共同点,就是离远看象馒头状,倾斜的山体线条到了山脚下象被切过一样急转直下,陡峭的山脚连树都不长,根本没法上去。我们沿江朝东南开了很远,终于在某段路边发现相对缓和的山坡,于是就打算从这里上去。

穿戴好装备,提醒文君和摄影师们注意脸部不要被弹回的枝条抽到,然后就开始登坡。这里可是完全没有路的山林,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灌木丛,连兽踪也明显少于前一天走的林间小路,穿行异常艰难。我很快将在两侧探索前行的杖收拢到前方,利用胳膊和杖推开拦路的灌木枝条,脸部有面罩和雪镜覆盖,避免了枝条对脸部的伤害。ColdAvenger面罩呼吸部位是凸起的,开口位于凸起前面、侧面和下面,减少向上排放的呼吸湿气,鉴于朗伊尔那次雪镜起雾进而结冰影响视界,所以这次特意带来这种形态的面罩检验是否能减少起雾。

实践证明ColdAvenger的排气口朝向设计某种程度上减轻了起雾,但因为要等待配合摄制组多角度取景,常常要停下来等他们先过去,有时候嫌雪镜闷就抬起放到头上,头部散发汗气给镜片内部镀上了一层薄冰,清理过一次但没解决根本问题,镜内冰碴越来越多,很快就看不清了去路了。在茂密的灌木丛和林间穿行需要不停地转折前行,看不清就不能预判出较佳的路线,这意味着要多走许多冤枉路,也降低了前行速度,所以最终只好不戴了箍在头部,于是整个爬山过程中左眼被弹回的枝条抽中了三次,无论多小心都难以避免,防不胜防。

在密林里偶尔能发现动物足迹和粪便,除了曾见过的有蹄类动物,还有些足迹疑似猫科动物或野猪,听老高说过漠河大兴安岭一带有棕熊、狼、猞猁等肉食性野兽出没,因为熊在冬眠倒不用担心,但森林里可能会有猎户下的捕兽夹,所以我在前行时常用杖去探索前方防止误伤,摄制组在不拍摄时也尽量按我踩过的安全足迹走,被我身体趟过的地方灌木枝条也会减少一些。

森林里基本都是白桦树,接近顶部时看见几棵松树,我们在这里停下来休息片刻然后就往山下返了,整个爬山走了两个多小时,虽然不轻松,但是觉得自己体力依然很充沛,充分证明目前训练方式是有效的。

因为出于安保管制原因,加油站不对无法出具证明的人散售汽油,午餐后托高师傅帮忙购买了汽油,将两瓶燃料罐灌满,之后沿江朝东南开去,这次行驶的更远,我们挑了一片平地准备在这里练习扎营。

记忆早已被时间稀释,我尽力回忆起九个月前本特教我的每个步骤,比如从雪橇上卸下帐篷开始搭建时首先要挂上防风绳,这次因为是自购装备,发现很多不同,比如帐篷我只在自家院里搭建过一次,连防风绳都没解封,按照极地操作规程全程要戴着三层手套,但戴手套根本无法把缠得紧紧的新防风绳解开,于是先搁置这些。

Mountain Hardwear EV 2帐篷尺寸比朗伊尔使用过的小不少,这是为高山设计的四季双人帐篷,抗风能力较强,3根帐杆是外露式支撑,使用帐篷上的挂扣将帐杆卡住,戴着厚手套开启/关闭个头很小的挂扣就异常困难,这时候就特别怀念本特那个绿帐篷,只需出发前将杆穿到帐篷缝里,之后每次只需要卷起或展开帐篷既可,节省了大量工作,但是那种帐篷必须搭配容积大的雪橇,拆除以后直接将帐篷包捆在雪橇上面,不需要每次折叠收纳。

除了帐篷原配地钉外我又买了些铠斯钛钉,厂家宣称这是雪地专用的,收到以后发现非常短,在漠河这种蓬松雪地毫无抓地力,再往下钉遇到冻土层,单薄的钛钉又容易损害,我试了4根钛钉,砸弯报废了2根,最后还是使用原装的地钉了,横截面十字形的原配地钉本不适用雪地环境,幸好这里雪层较浅直接钉进土层里了。

下午四点太阳就着急下班了,温度急转直下,摄影师们和文君冻得难以忍受,捡了些枯枝堆在一起,我又浇了些汽油在上面,他们围在一起生篝火取暖,我因为一直在忙碌着扎营,身体持续产生热量,倒没有觉得特别冷,这就是在寒冷环境下动静之间的巨大差异。

把两个Therm-A-Rest睡垫充气耗费了大量时间,四季睡垫包装箱内附赠使用两节AA电池的充气泵根本派不上用场,充了好半天却依然瘪瘪的,最后只好用嘴吹,这一吹仿佛吹到了天荒地老,吹得腮帮子都酸疼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吹满,总之将两个睡垫和睡袋在帐篷内布置好,太阳已经落山了。

点炉子又遇到了麻烦,正常程序是连接后先给炉底泵出一点油,然后关掉燃料管的阀门,点燃以后等火苗变小稳定后再打开阀门,炉火就稳定了。我将燃料罐和炉子连接并锁止后,开始按动燃料罐顶部活塞加压泵油,开始没有戴头灯,想着反正炉子引燃以后帐篷内就亮了,结果泵了半天也没看到炉底出现燃料,但是闻着汽油味道很浓了,觉得不对劲,赶紧出帐篷翻出头灯戴上,再看炉底的汽油已经溢出来了,木质托盘上也沾了一些,赶紧请帐篷口的小张拿出去用雪搓干汽油,然后又掏出纸擦干。

确认托盘上没残油了,于是掏出了火柴点燃,火苗瞬间窜起很高,炉子外面也冒出了火焰,同时迅速释放出大量黑烟,帐篷里瞬间就充满了呛人的味道,象被人扔了一枚催泪瓦斯,在帐篷口探个身子拍摄的小张流着眼泪被熏跑了,因为担心帐篷失火我则根本不敢离开,强忍着把帐篷顶部两个通风口全打开,然后流着鼻涕眼泪等着火苗慢慢熄灭,那一刻感觉时间过得好慢。

等熄灭以后看见炉子小半边都熏黑了,估计这汽油也有些问题,但国内条件所限,能买到就不错。简单清理了以后重新开始,这次有了头灯照亮,我泵了一点油到炉底后关掉输油管阀门,点燃等火苗变小稳定后再打开阀门,油炉发出很响的喷射噪音,火焰变成稳定的红色,这次成功了,接下来就是把盛满雪的锅放到油炉上融水,帐篷里很快就变得暖和起来。这里的雪比较浅,顶层的不敢用,铲的较深又会铲到土,所以没敢喝这里的水。

因为没有防身武器,也没条件像在朗伊尔一样用信号弹建立营地防线,所以就不冒险野外过夜了。收纳睡垫、拆卸帐篷又花了不少功夫。另外又发现一个问题,蓬松的睡袋在松软雪地上无法完全将空气挤压出去,所以根本没法装到那个本来就很小的压缩袋里,最后我将整个背包的空隙当作压缩袋,将睡袋一点点塞进去,这时又觉得远征使用的雪橇的方便之处了,直接平铺在里面既可。扎营训练结束,过程比较不顺利,但日渐模糊的受训细节变得清晰起来,最重要的这次是完全没人指导的情况下完成,增强了自己的信心。

第三天早上天色灰蒙蒙的,看看外面飘起了雪花。下面江面开过一辆加装了Track N Go车用履带的SUV,有了这个就化身为雪地车了,可以在各种冰雪环境下驰骋自如,以前只是在网上见过,这回还是第一次见到实物。

穿戴好以后在外面等摄制组,雪花似乎变得更密集些,房东大嫂正好从外面回来,看着远处房子烟囱冒出笔直的烟说这种无风的天气,雪多半会下得较大。

我们沿江朝西走去,偶然回头看见远处一个人拖了个满载的爬犁状物体朝江中间走去,哨所边防士兵们立刻出来监视着,看到那人已经走了1/3,士兵们估计觉得不对了,一个不停地进屋又出来朝那边看,也许在联络上级,另一个直接朝那人跑去,幸好那人到了中线附近停了下来,离远看似乎拿着一个什么工具在雪上刨,士兵跑过去跟他交涉着什么。后来我们忙完再朝那个方向眺望,发现哨所旁停着三辆军车,一些军人在那里说什么,那个人和爬犁都不见了,然后军车络绎离去,也许那人被带走了。

这次来漠河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学习拍摄视频,熟悉我的人知道,尽管以往写了不少游记或新车体验文章,但几乎都是静态图片,这是因为我不会拍摄视频,但最终的极地远征,摄制组就没法跟随了,为了完成这部纪录片,远征过程中只能靠自己和本特来拍摄,最后将素材交给摄制组来做后期,因此这次摄制组要教我使用运动摄像机及各种配件。另外极地严酷的环境对拍摄设备和电池都是巨大的挑战,从之前朗伊尔训练的经验看,GoPro和索尼运动摄像机都有自身或配件的不足和使用不便,电池续航也不尽人意,这次刘江特意带了些Garmin佳明的运动摄像机来试试。

刘江先教我用胸部支架拆装摄像机,因已预设在广角拍摄模式,所以调节在大致垂直状态就可以了,熟悉之后他开始教我使用。佳明Virb Ultra 30运动摄像机设计了单独照相和摄像模式开关,按下快门的按键直接拍照,摄像模式则是围绕快门的小扳手,这就完全避免了在朗伊尔训练时用GoPro自拍视频却收获几张照片的糗事。还有一个比较好的功能是相机背面有一个小触摸屏,我可以随时回放自己拍摄的视频防止出错,而且竟然还可以戴着手套隔着防水壳来触摸操控,这简直就是为冰雪环境设计的。

这次来我还买了一个曼富图MT PIXI EVO迷你三脚架,原本是为了给这次新带来的索尼黑卡袖珍相机用的,但是刘江拿出一个小配件安装在Garmin摄像机防水壳上就也能用这个三脚架了,合上以后就化身为自拍杆,刘江让我拿着边走边自拍,因为以往一直是使用照相机,忘记了自拍时镜头是要面对自己,回放以后才发现画面里并没有我,所以第一次自拍失败。刘江看了重拍后的回放说无论是胸部支架还是手持自拍的画面抖动都在可接受范围内。

远征时要在冰天雪地里跋涉20天以上,任何设备出了故障就没机会修复了,所以拍摄设备能否耐受极地高寒潮湿环境至关重要。刘江接过佳明运动相机,开启拍摄模式后直接就捅到冰窟里,整个摄像机都没入了冰冷的江水里,他让我拉动渔网,拍摄了一会儿水下渔网拖动情况,摄像机收回来时防水壳表面的水瞬间凝结成冰,抹去触屏表面的冰碴,回放水下拍摄的视频,觉得拍摄效果令人很满意。

但是因为整个防水壳表面甚至三脚架在出水时都结了冰,拍摄开关都被冰卡住无法工作,正面的冰也挡住了镜头无法再拍摄清晰的画面,我正琢磨应该怎么把表面的冰给刮掉,刘江二话没说直接拿着摄像机在雪里来回搓了一会儿,这个办法一下子让镜头前面防水壳变得干干净净。摄像机放入冰窟再在雪里搓冰碴的试验反复做了两三次,没出一点问题,看来能经受住寒冷的环境的考验。

我们沿江一直前行,接下来我不时地拍摄视频,练习多角度取景,同时测试电池续航力,当时江面温度大概-20℃左右,中雪无风,一块充满的电池拍摄了25分钟后大约还有1/3电力,电池续航力比我想象中要更出色,但未来远征因为长时间处于低温环境,电池续航自然衰减可能会很厉害,这个我们必须要想到解决之道。

马拉爬犁应该是当地旅游的特色项目,一些南方游客坐着爬犁来到江面,赶车的师傅向他们演示起网,摘掉活蹦乱跳的鱼儿往冰上一扔立刻就冻僵硬了,不忍的游人将其扔回冰窟力,鱼儿开始纹丝不动,没过多久就恢复了活力游开了。

马儿估计是走渴了,直接站在冰窟处喝起了水,没白累一场,也算喝过了鱼汤。因为漠河气温寒冷,游人在爬犁上都要躺着,赶车的师傅用厚棉被盖在游人身上保暖。

到访此处的游人几乎都会到中国北极点较近的138界碑看看,这里也可以称为中国最北的界碑,附近还有个最北冷饮店,很显然冬季是没生意可做的。黑龙江在这一带拐了个弯,因此这里的中国领土出现了一个向北突出部,可以很清晰看到对岸林梢上探出俄军哨所。江面上有个人在忙碌着,也许又是当地人在打鱼,比较奇特的是这一带的江面竟然有部分没有封冻,要知道其他地方的江面冰层已厚达50-60厘米。

所有该复习的科目都做完了,在漠河的最后一顿晚餐我们决定请房东大婶做一些家常菜,于是老高师傅带我们到当地菜店购买原料,菜店老板和那些电视上常见的小品演员很像,说话豪爽中透着幽默,引人发笑。所有冷冻肉食都放在户外,我问老板不担心被狗或其他动物偷食吗?他回答说不会,理由是冻得太硬狗咬不动,我很怀疑这个理由。

下午我们又回到江上想找个打鱼当地人买些江产,走了很远在江心遇到一对正准备起网的夫妻,这个冰窟要起的网是七天前下的,男人将冰窟口新结的薄冰凿掉并用铁锹铲干净,然后就开始一点点拉动渔网,但很不走运直到所有的网都收上来却没有一点收获。男子抱怨现在江里的鱼越来越少,他说这三四年来每个夏季江上都会出现沿江电鱼的船,不管大鱼小鱼都被电死电晕捕上来,灭绝性的捕捞导致他们沿袭多年的凿冰捕鱼传统收获越来越少。我问到当地没有渔政等部门管吗?他反问我如果管还会这样吗?最多时江上同时有5艘船在电网捕鱼,然后将水产送到县城卖给鱼贩,这种赶尽杀绝的捕鱼法如果再不得到制止也许就会毁掉当地的渔业资源。出于保护男子的原因我没有拍摄他,但我相信他不会无中生有。

房东大婶的手艺那是没话说,房东大哥还端出了自酿的蓝莓酒招待我们,我向来烟酒不沾的,只能由文君和摄影师们陪房东和老高喝。蓝莓是大兴安岭地区特产,房东说到了收获季节,有不少南方人到这边来采摘野生蓝莓,但有少数人图省事直接折断蓝莓枝,这和电网捕鱼何其相似。当我们聊起下午那捕鱼人的经历,房东提出了另外的观点,他说鱼类资源并没有遭到毁灭性破坏,对岸老毛子(指的俄罗斯人)不爱吃小鱼,他们只吃大个的,而且因为居民少,所以对岸反而成了避难所,给黑龙江里的鱼群们留了条活路,他这种说法也有一定道理,但是无论如何电网这种杀鸡取卵的方式都应该制止,做什么事都要考虑可持续发展。

酒过三巡我先上楼收拾东西打包了,小零碎实在太多,还有油炉燃料罐等都要清洗干净,锅和油炉表面部分被劣质汽油熏黑了,擦洗了好久才不再掉黑颜色了,那两个燃料罐用肥皂水清洗了能有五六遍,直到没有完全没有异味,然后放在暖气上烘干。外层手套在敲地钉时不小心被砸破几个小口,不再具有防水性,再去挪威要重新买了。

在漠河机场托运时出现了问题,换完登机牌被告知让我去后面安检,两位行李安检员看着X光说包里有多用工具吗?我说有的,但尺寸符合国家法规。又被问那些瓶子罐子是什么?我说是燃料罐,已经清洗干净了,我打开给你看,于是掏出来给他看,他立刻皱眉头,指着瓶子表面的警示符号说这是危险品不能托运,我说已经清洗干净了,这相当于空的水壶,并拧开瓶盖给他看光洁干净的内部,他说那也不行,我问危险来自于哪里?他也说不出来,总之就是不行,并一直说给他们留下警示其他旅客吧。正好文君在附近,交涉一下也是不行,他说那让高师傅给寄回去吧,于是就去喊高师傅,安检员一听就赶紧说快递也不会让寄,就留给他们吧。

其实燃料罐一个是从朗伊尔乘飞机托运回来,一个是从美国网购邮寄到家,所以外观不一样,而且也都是从北京乘飞机托运来的,漠河安检说不让托运或邮寄很显然是不对的。但我也不愿意耽误时间了,刚想就答应给他们了,正好老高来了,他一听就说要给我快递回京,拿着就要往外走,安检员在后面连声恳求给他们留一个,留着警示其他旅客,看着他那迫切的表情,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后来我跟老高说就别邮寄那么麻烦了,全留给老高做了纪念。

燃料罐只是漠河之行的小插曲,所有想复习的训练科目都做了一遍,也根据试验的情况了要带的摄录设备及电池种类和数量,此行目的已全部达到了。二月下旬我将再赴挪威,计划在挪威北部的Finnmarksvidda芬马克平原从Alta徒步走到Lakselv,那将是正式远征前最重要的实战演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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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系: 荣威RX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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