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之路·徒步去世界尽头 第八章从绝望到希望

天气是我不能控制的,只能尽力让自己做到更好,回国休息一段时间就准备开始锻炼。向Star Trac星驰中国总代奥力来的朋友咨询能否在家里跑步机后面增加弹力拉带,这样可以在行走时挂在腰上模拟拖曳雪橇,但因为跑步机是电机转动跑带,无法在行走时保持拉带负荷状态,技师建议跑步机可以不插电靠腿后蹬跑带行走,他们保证这样不会损坏电机,但我尝试后觉得行走姿态和踩越野滑雪板徒步差异较大,于是放弃此方法。

后来他们给我寄来Hammer Strength的训练背心和Valeo负重背心,训练背心身上有多处挂环,但看着比较单薄;负重背心重40磅(约18公斤),穿这个去徒步是不错的锻炼方式。

正当我准备开始密集的训练,万万没想到突发事情打乱了计划,让我失去了四个月的锻炼时间。端午节前父亲因为突发脑干梗塞入院,在医院又检查出肺癌,这对于我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我停下了所有的事情,赶回大连医院照顾连翻身都做不到的父亲,每天帮他喂饮食、洗脸、刷牙、擦身体等,感谢家里的许多亲戚帮忙,让我有时间陪伴心力交瘁的母亲。因为在使用抗凝药物治疗脑梗,不能对肺部穿刺取病理,所以最初瞒着父亲肺癌的事,专心治疗脑梗。父亲从开始尝试扶栏杆坐起,到颤颤悠悠行走5米、10米..每天都在努力锻炼,到手术前已经可以每天上下午各走2公里。

因为脑梗发作期太近,加上有三高和心肌供血不足等,需要其他科室协同治疗,肿瘤专科医院不敢手术,我一度非常绝望。母亲年轻时是第二军医大学毕业的,她的一些在京老同学奔走帮忙,7月末父亲在北大一院冒险做了手术,手术过程很成功。但术后又要卧床很久,之前的康复训练成果几乎前功尽弃,一切又从头开始,不过父亲强大的意志让他一直努力在锻炼,身体一天天硬实起来。

9月末带父母飞往美国休斯顿复诊,好友张驰的先生夏力特意从工作的西雅图飞回休斯顿来机场接我们,之后送我们去酒店,还把他的GL450留给我们在休斯顿看病期间使用,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们。在父亲的求医过程中,我还得到了许多朋友的指点与鼎力帮助,北陆药业董事长王代雪和夫人马赛、泰和诚医疗集团的史晓婷、施凡凡及总裁程政、北大一院龙志强教授、黄一宁教授、刘庆浩和刘臻医生、李喆等护士、医科院肿瘤医院欧阳汉主任及院长赫捷、梁建宏、俞晓敏、丁杨、金鹏、华梦以及母亲在京的一些老同学,可以说没有他们的帮助与指点,父亲的病情后果难料。

因为国内庞大的患者基数,其实中国在癌症手术水平方面是世界一流的,之所以带父母再来休斯顿,是因为德州大学MD Anderson Cancer Center安德森癌症中心就位于这里。因为母亲退休前是医生,近水楼台先得月反而造成我对医学一窍不通,这次父亲患了癌症,我短时间内到处求医问药,所以恶补了一番功课。衡量癌症患者治愈率有个医学界通行的统计指标俗称“五年生存率”,这并不是指癌症患者只能生存5年,而是经过治疗的癌症患者有一部分会复发或转移,如果能生存超过5年,那复发的几率就很低了,因此“五年生存率”某种程度相当于癌症治愈率。

根据中国肿瘤防治办发布的中国肿瘤统计年报显示,中国癌症病人五年生存率仅为25%,美国是世界上癌症科研方面投入最大的国家,五年生存率可以达到66%,而MD安德森癌症中心可以达到80%以上,从1990年美国设置”最佳肿瘤专科医院”评比以来,一直稳居前两位,近10年中MD安德森癌症中心更有9年位列榜首,因此可以称其为世界上最好的癌症医院。母亲和她的同学们已经退休二十多年了,按她们过去的医学知识,通常肿瘤手术后都要衔接化疗或放疗,因此龙教授说术后不再需要放化疗后,我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的,一向谨慎的我坚持带父亲来休斯顿做一次复诊,如果需要进一步的治疗就在当地做了,毕竟这边的临床新药会更多。最终当Vass Papadimitrakopoulou医生明确说出了和龙教授一样的诊断结果:“手术很成功,不再需要进一步的治疗,只需要每三个月做一次胸部CT即可”,那一刻我如释重负。

从绝望到希望,心情终于放松下来,父亲生病让我失去了4个月的锻炼时间,手术出院后我恢复了有氧运动,在美期间我也坚持每晚在酒店健身中心锻炼,父亲术后身体明显虚弱很多,有些时候走多了身体摇摇欲坠,但每天也按照自定目标在酒店周围走路锻炼,我们彼此都激励着对方。

中国2015年估计有4292,000例癌症新发病例,2814,000例癌症死亡,肺癌成为最常见癌症,也是癌症死亡的首要原因。肺癌的死亡率非常高,在肺癌治疗方面,中美五年生存率差不多,中国是16.1%,美国是17%,但美国在早期筛查方面要远远强于中国。远离诱发肺部肿瘤的糟糕环境能减少肺癌发病机率,其次是尽早发现、尽早治疗。父亲和我一样,从来都不吸烟,那空气环境就是很值得怀疑的因素。我曾一直认为大连空气质量较好,至少看起来要比北京强得多,但近十几年大连大量引入石化重工企业,又频繁出现爆炸或泄露事件,原本的花园城市变成了重化工城市,也许看起来不错的空气并不那么干净,一个不能否认的事实就是在京求医的大连肺癌患者比例相当高。

近几年每年冬季我都会因为呼吸道诱发感冒、发烧或咳嗽不止,家住在郊区有不少村庄,入冬以后附近村子开始燃煤和焚烧秸秆,没有活性炭滤芯的新风系统将屋内吸进大量呛人的煤烟味道,只好关闭长期闲置。2015年末更是呼吸道发炎绵延半年不好,一直到次年3月到了朗伊尔后才逐渐好转,穿越北极每年只有4月可以进行,错过就要再等一年,为了防止生病影响2017年的北极点远征计划,我开始寻求更好的解决方案。

李想介绍airx创始人陈全斌上门来看,他就是微博上那位空气净化达人@空控净,老陈帮我定制了带活性炭的滤网并加强了净化箱和风道的密封。后来我又在家里各区域放置了多台空气净化器,再将车里的空调滤芯换成airx防雾霾滤芯,这样家里、车里都能保持空气清洁状态,大幅降低了呼吸道感染情况。他们又指点我超声波式工作方式的加湿器不能使用,这种原理的加湿器原设计是使用纯净水或蒸馏水,但实际上用户基本都使用了自来水,但水中的氟化物及各种矿物质就随着雾弥漫于屋内,这相当于人为制造雾霾,使用这种加湿方式有害呼吸道及肺部,很多人冬季咳嗽不断总以为是干燥造成,其实是超声波式加湿器造成的,如果需要加湿,建议使用飞利浦那种带有滤网的冷蒸发式加湿器,种种措施使我在2016年入冬以后再没有呼吸道发炎,这是五六年来第一次。

解决了各种后顾之忧,我就全身心投入锻炼当中,过往我自己锻炼基本就是有氧运动,偶尔做做各种俯卧撑或卷腹运动,家里地下室买了一些插片的健身器械,但大多时候闲置,那时候自己锻炼既没目标也没动力,基本上就是在跑步机上快走或慢跑,顺便看一部电影。

但在朗伊尔野外训练暴露出许多弱点,在攀登时上臂力量不足,否则滑雪杖会是非常好的支点和助力,腿部也缺乏爆发力。于是在家较近的健身中心入会开始系统科学的提升体能和力量,私人教练陈伟是一个很憨厚的小伙子,但专业知识特别扎实。每周跟他上三节课,和我自己锻炼那种慵懒的节奏不一样,他几乎不给或很少给我休息时间,每组之间往往只有几秒的间歇,如果没有他的鼓励和鞭策,我觉得他给我每次设定的目标可能连三分之一都完不成。初期每次去上课都被虐的死去活来,尤其是练完深蹲之类的下肢动作,下楼时两条腿不听我的指挥,感觉像要随时失控滚下去。而练完上臂以后开车回家转动方向盘都是件很痛苦的事。

拖轮胎锻炼是最接近需求的锻炼方式,但是在北京想找个适合拖轮胎锻炼的路线却很难,因为这种训练方式实在太容易让路人侧目,我不得不开车载着轮胎寻找偏僻的地方训练,路上耗费了我许多时间。按照挪威人的指点,粗糙地面是最好的训练地方,能增加拖曳时的摩擦力。柏油路、水泥路、泥泞路、石板路、碎石路….各种地面交替尝试锻炼。

感觉最累的还是在草木深深的荒山上拖曳,野酸枣等各种灌木会严重迟滞前行的节奏,爬坡时轮胎常常突然被灌木树根卡住,于是要发力强行拉上来或绕开,在这种地貌拖轮胎像有氧和无氧运动相结合,同时锻炼了心肺和肌肉。

负重背心并没有我想象中重量分配那么均匀,重量全都压在双肩,夏季衣服较薄,穿负重背心锻炼后,锁骨那里总是被磨伤,设计也不算太合理,穿上以后有些束紧带很难拽得到。如果没有雾霾,一般周末我都会去负重爬山,有时候会带着家人一起,那样我就会背着全家的饮用水、食物等,如果自己去锻炼就身着负重背心,背心自重18公斤,加上水袋和其他物品的背包,总重量大概在22公斤以上,登较陡的山时间长了肩部被压的特别酸,腰部也会感到较疲劳。不过穿着负重背心在家里跑步机上锻炼是雾霾天唯一的选择了。

在朗伊尔训练时发现,穿着越野滑雪板徒步时远不能做到如臂使指,再加上那个总在斜坡捣乱的雪橇,有时身体或下肢被迫扭曲成各种姿态,加上常需要掀起翻倒的雪橇,核心力量及身体柔韧性都有待提高。小陈在给我上课时,不仅仅是单纯的锻炼肌肉,而是包括各部位力量平衡性、关节柔韧度、相关部位肌群稳定性、肌肉最大力量、爆发力及无氧耐力等整体的均衡强化。他带我锻炼时的动作很少有重样的,既有大重量少次数,也有小重量多次数,榨取每一分潜力,让我不断提升自己的极限。

到11月中时,我已经上了20节以上的课,体能在不知不觉中提升,每次上课时依然会咬牙切齿,课后依然是筋疲力竭,但是恢复能力逐渐改善,不再像原来那样数天也缓不过来,除非是锻炼新的部位,一般两天内基本上就没有难以忍受的酸痛感了。尽管肌肉线条对徒步北极毫无意义,约翰说过没有一个徒步北极的探险家是六块腹肌明显的,但这是努力锻炼的必然产物,以往基本上不练的肩部、后背、腰部和大腿等部位肌肉线条日趋明显,胸部变得更宽厚,充血状态下胸围由以前的105厘米增长到107厘米。近几年我的体脂率大约维持在15-16之间,对于43岁的人来说是偏低的,以前听北欧人提过,徒步北纬1度抵达北极点的人体重通常会掉5公斤左右,我要挑战的是难度高得多的2度,体重会掉更多。将此事告诉了小陈后,他让我开始增加高热量饮食的摄入,以积蓄更多脂肪应对远征时的高热量消耗。

因为不是参加人数众多的探险队,只有我和向导两个人远征北极点,所以不像人多的队伍中每个人可以各司其责,我需要自己掌握并熟练各种技能,包括射击。以前曾去过北方射击场,但去那里射击需要介绍信比较麻烦,汽车之家帮我联系了昌平的奥林射击场。国内对枪支管控异常严格,射击训练都需要在封闭的小房间内,摄像头直接将射击间内的影像传到警方,枪支都用铁链拴在桌上,长度很有限,加上射击窗口和台子,高低前后都受到限制,我一直找不到较舒服的射击姿态。教练必须站在旁边,子弹由教练小高压入弹夹安至手枪内再递给我,这部分过程就没有练习的机会了。

射击练习用枪是意大利beretta贝雷塔87 Target运动手枪, 5.68毫米口径,发射.22 Long Rifle子弹,有效射程只有50米。也许是这只训练用枪长期磨损,也许子弹装药较少,小口径手枪后座力很小,射击准确度比在朗伊尔时有些下降,25米胸环靶纸上弹着点分布左右较集中,但总是向下偏,教练小高说也有可能是我勾扳机时手指用力过大造成的,10米靶则准确度提高不少。

小口径手枪尽管精度较高,但拿来防御强悍的北极熊却毫无用处。阿拉斯加North Slope Borough Police Department北坡区警察局是美国最北的警察局,以往配备美国警察常用的AR15步枪,但其发射5.56 x 45mm子弹对于北极熊几乎没有任何威胁,于是北坡警察找Krebs Custom公司定制了使用7.62 x 39mm子弹的AK步枪作为巡逻用枪,停止力更强,能有效对付北极熊的威胁。

转眼到了2016年12月9日,小陈又给我测量了一次体成份分析,对比我9月5日第一次去试课时的报告,体重增加了2.7公斤达到74.5公斤,体脂肪率下降1.4%至13.6%,体型评估由“标准体型”转变为“低脂肪肌肉型”,身体年龄相比之前又年轻了1岁为38岁,还有不到2个月就43岁了,体成份分析的身体年龄比实际年龄年轻了5岁,这就是近些年持续的有氧运动和近期健身房锻炼带来的好处,也让我对挑战北极远征多了一份底气。自从上次教练建议多吃以后,我每顿饭的份量增加了1/3-1/2,逼着自己多吃肉类,还常常在两餐之间添加水果、酸奶等,养成多年的早餐喝脱脂奶也改成了全脂奶,希望能增加脂肪,但是从这次分析报告看脂肪依然在减少,所以我需要增加更多高热量食物的摄入,同时大幅减少了有氧运动以积蓄脂肪。

数天后女儿同学约她去滑雪,很不幸我全家都不会滑雪,于是到南山滑雪场找了教练开始学习,上午教练教了我最简单的犁式滑雪,学会了利用滑雪板内刃减速及停止,然后又掌握了大弧度转向,整个上午学习很顺利,一次也没摔倒过。午餐后教练觉得我掌握的还挺快,开始教我半犁式半平行滑雪和小角度变向因为速度变快,起身、膝盖前倾、压内刃等节奏掌握不熟练,摔了两三次,但总的来说对于滑行、控速、转向和停止都能做到了,因为常规的滑雪从雪靴、雪板到固定器等都和越野滑雪用具不同,我尚不知道这些技巧能否用在越野滑雪徒步中,不过至少在下坡时减速和制动的技巧对我会有帮助。

12月下旬给女儿报名参加了在张家口云顶滑雪场的诺金冬令营,这次她出生以来第一次参加集体生活,数天后我也往云顶,在杨海峰教练指导下继续学习滑雪技巧。云顶的5A雪绒花初级道要比南山初级道长数倍,人也少很多,杨教练不停地纠正我细微的姿态错误,我逐渐由半犁式过渡到平行式,速度也越来越快,滑了几次初级道后升级到了6B薰衣草中级道。中级道明显陡了许多,从上方滑到某些凸起部位看不到下方情况,感觉象滑到了悬崖边上,恐惧感使我的站姿不由自主地向后坐,重心靠后实际上更容易失控,尽管杨教练不停地喊着让我小腿往前顶,但我总感觉在陡坡向前顶会加重倾斜感,这种心理障碍很难克服,但万幸上午滑了两次中级道都没有摔倒。

午餐后再上中级道遇到了女儿冬令营的很多孩子,可能是因为周围滑雪人多了起来担心碰撞,接连摔了几次,有点懵了,越摔越不知道该怎么滑了,原本掌握的技术要领也忘了,杨教练又带我回到初级道练了几次找感觉,再回到中级道用半犁式,逐渐克服对陡坡的恐惧感。第二天上午再上中级道突然就开窍了,很快就敢用平行式了,尽管转折还有些生涩,但至少觉得可以保证自己在最陡的部位也不担心速度失控了,杨教练又让教我朝坡上顶跨的动作添加上,然后让转折时的弯交加大,这样就顺畅多了,最后一次从山顶沿更陡更长的1A曼陀罗接2A剪秋萝中级道一路滑到酒店。终于克服了对中级道的心理恐惧障碍,我感觉自己在陡坡控速、转弯和制动的技能基本掌握了,所欠缺的就是熟练程度,这就需要时间的累积了,我打算有机会尝试把这些技巧用到越野滑雪上看是否适用。

时间终于进入了2017年,距朗伊尔训练已过去了9个多月,许多技能细节已经记忆模糊,于是决定去中国最北端的漠河复习一次。因为在朗伊尔使用过的许多装备诸如探险专用船型雪橇等都买不到,于是我决定用背包替代,背负能力肯定要小于拖曳,因此要好好检查现有的装备并权衡携带哪些到漠河。

查了下一月初当地天气夜晚温度常在零下三四十度,比朗伊尔训练时还要冷不少,于是把过去买的-40℃防寒等级的睡袋都翻出来,原本买的2个Therm-A-Rest Neo Air All Season四季睡垫看样子顶不住,于是又从美国网购了防寒等级最高的XTherm Max充气睡垫等。之前买了较轻的Mountain Hardwear EV 2双人帐篷,国内民航安检严格就把Mont-Bell防水火柴留家里只带了火柴盒,包括炉子、燃料罐、御寒衣物等全部塞进Norrona Para Ranger synkron 120升背包里,并仔细剪掉所有装备上的标签已求减轻重量,最终把背负总重控制在25公斤左右,滑雪用具包只能拜托先去漠河的张文君托运了。

下集预告:去比北极更冷的中国漠河,翻山越岭复习我的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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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系: 荣威RX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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