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之路·徒步去世界尽头 第三章一切从零开始

因为我的野外生存经验为零,在去无人区前本特先要从最基本的技能教起。他先观察我无负重穿滑雪板徒步的姿态,与日本教练花俏的越野滑雪技巧相比,挪威人其实没那么多花样,他就纠正我一点,让我行进中不要抬腿过高,始终让压低滑雪板在地面拖行,有些象蹭着地走路的感觉,这样的雪地徒步方式省力、平衡性好、对雪地冲击小因此下陷幅度也低,本特在雪地上走过的两道雪辙象铁轨一样笔直,但我开始总象平时走路一样脚抬起来往前走,雪辙就断断续续的,经过本特指导我刻意控制自己行进时不要抬脚,慢慢开始适应了。

之后练习拖着船型雪橇行走,走了一会儿发现身体总是向一侧偏,身体重量压得脚踝很疼,总感觉像崴脚了一样。本特先检查了滑雪板底部贴的止滑带发现没有贴偏,观察了一会儿觉得原因可能有两个:一是我鞋带系得不够紧,导致脚在靴内有空间活动;另一个原因可能是羊毛袜套塑形有些偏了,我脱下来他帮我调整了一下,然后又将鞋带系紧了些,再次踏上滑雪板徒步就比较平稳了。接下来我每天穿滑雪靴时都尽可能系得更紧,物极必反,后来野外几天训练后因为系得过紧血液不流通导致一只脚趾失去知觉。

平衡性较好的话,即便是象我一样不会滑雪的人,有小半天的练习,就可以基本掌握穿越野滑雪板徒步的技巧了,比较不适应的是在斜坡转弯时拖带的船型雪橇总是翻倒,至于一些复杂地形要能做到想停就停或穿滑雪板跳跃等就需要更多练习了,在极地远征时要面对冰海上无数裂缝的冰盖,行错一步可能就会掉到北冰洋里。

徒步北纬2度可能要在冰上连续走20天以上,不可能带这么多天使用的淡水,好在那里的冰雪都是非常纯净的,所需淡水都需要使用冰雪融化,所以学会使用户外油炉很重要。本特使用的是MSR XGK EX炉,这是远征探险领域使用最广泛的型号,燃料兼容性高,在高海拔地区或极低温等恶劣环境都性能优良。后来我在朗伊尔也买了一个,拆开包装发现如此多种文字的说明书,就是没有中文的。

本特用汽油灌满2个MSR Fuel Bottle燃料罐,引燃炉子分别在室外和帐篷内练习了2次,在室外环境要使用铝质挡风板。户外油炉要放在木板上力求稳定,折叠阀门在开启时注意要轻轻的拧开,将汽油泵入炉底,然后关闭阀门,使用火柴引燃汽油,待橙色火苗趋于稳定且集中后再重新开启开关,这时会变成蓝色均匀地喷火。

本特提到在帐篷内使用汽油炉烧水要特别注意,现在有一些新式户外锅具在表面会设计一些导热花纹让加热变得更快,但有可能会在煮冰雪融水时让帐篷内二氧化碳浓度过高,所以老式的普通铝锅反而在远征时是最实用安全的选择。

之后本特开始指导我搭建帐篷,在极地长时间的徒步,帐篷是我们唯一的避难所,享受早晚的热餐,每晚睡觉,躲避暴风雪袭击或者不幸掉入冰海后爬上来烤火烘干衣服,都要在帐篷内进行,因为极地的环境恶劣,扎营时有许多要点必须要谨记:宿营地的选择要相对平坦的地方,将帐篷入口面对风吹来的方向,这样可以减小帐篷的受风面,然后将雪橇横在预计帐篷入口外的地方。

卸下帐篷要做的第一件事是立刻将帐篷入口上方的橙色细绳使用快挂系到雪橇上,防止帐篷被大风吹走。然后把暂时不需要的泡沫地垫卷起来绑在雪橇上。

穿帐篷杆总是按照同一方向,将帐篷杆末端卡入塑料套筒后将紧固带收紧。

永远将第一个地钉用于帐篷入口前部的固定带,将帐篷底部外缘的襟布向外拉出铺平,并挖雪将其掩埋,这样整个帐篷的基础就稳固了。

帐篷每侧的三根橙色细绳套在同一个地钉上,注意左右两边的细绳不要绷的过紧。

有的时候帐篷入口外帐绷得过紧,当遇到强劲风力,会将迎风面外帐的入口拉链逐渐撕开,所以遇到大风时一定要将拉链拉到底并将百搭贴粘上。

每一根橙色细绳在使用后都要将长度归位到最短,以防止在打包帐篷时细绳缠绕在一起,在环境条件恶劣的极地需要长时间戴着手套,这种情况下很难解开绳结。每次拆除帐篷时,永远要记住自己拔掉了几根地钉,防止有遗忘在雪下面的情况发生。

在远征过程中拆除打包帐篷时,帐篷杆并不需要每天完全抽出,而是抽出一半并折叠,将帐篷地布包裹在帐篷底部卷成柱状,然后将帐篷袋口面对风,这样风会将帐篷袋吹开理顺,将打包的帐篷和地布穿入帐篷袋里收紧口,然后放在雪橇顶部捆扎牢固。

训练结束后我们去镇上超市购买野外训练携带的食物,向导们将车停好,下车时我似乎没有看见他锁车,记得抵达朗伊尔的第一天傍晚我独自去镇上也看见一些车发动着但是却没有人在车内,回到车上我问他是否忘记了锁车,他说这次因为车内有枪,所以用遥控钥匙锁了,但在朗伊尔这里如果没有枪在车内,十天半个月不锁车也毫无问题。

我们在超市购买了制作早餐所需要的燕麦片、棕砂糖、维京奶粉、葡萄干、油和盐等原料,这些涵盖了人体每天所需的重要养份;食用油最好的选择是椰树油,含有欧米茄等营养,其次是油菜花油,不要用花生油、橄榄油等,这次在朗伊尔没有买到椰树油,所以使用了油菜花油。本特还购买了些速溶咖啡。

次日早晨本特教我将所有早餐原料充分搅拌使其混合均匀,使用轻薄塑料袋将每天的份量装好,将塑料袋反转并打活结,使其变成双层包装,塑料袋在用过早餐后也可用作垃圾袋。

在朗伊尔训练这种强度大概每天的早餐在150克左右就够了,如果到了明年的极地远征,环境会更加寒冷,每天运动强度和消耗热量会更高,所以早餐份量大概在180-200克左右。白天每行进数小时会休息片刻,这时候就可以喝点保温杯中的热水,食物就只能是冻得硬梆梆的巧克力或饼干了,晚上则准备了速冻脱水轻量户外食品。

射击也是必须要掌握的技能之一,其目的是为了防御北极熊,它也是远征北极点可能要面对的危险因素之一。北极熊是世界上最大的陆地食肉动物之一,生活在北冰洋周围的浮冰、岛屿以及临北冰洋的大陆海岸线附近,活动范围几乎遍布北极所有地区,成年雄性体重约为350-700公斤,最大的北极熊标本体重超过一吨,雌性体重约为雄性的一半。成年北极熊是游泳健将,美国地质勘探局研究人员2004年至2009年在阿拉斯加Beaufort Sea南波弗特海跟踪52头雌性北极熊(因为雄性脖子太粗无法戴上跟踪的GPS定位项圈),其中一只纪录到最远游泳距离达到354公里。

北极熊的好奇心很重,它会近距离探查任何出现在北极冰盖上的奇怪物体,图为距离北极点450公里(约北纬86度),数只北极熊正在探查突然出现的美国洛杉矶级核潜艇“火奴鲁鲁”号(USS Honolulu)。

外表呆萌的北极熊其实性情很残暴,它是北极地区食物链最顶端的生物,海豹、海象等都是它的食物,有时候它捕猎海豹仅仅吃掉脂肪部分就丢弃了,饥饿时候北极熊甚至捕食同类。北极熊也是唯一主动攻击人类的熊类,每年都会有数十人遭遇它的攻击,袭击大多发生在夜间。2011年一群英国学生在斯瓦尔巴德野外露营时遭到北极熊袭击,造成1人死亡4人重伤。去年一个捷克家庭在朗伊尔野外宿营时遭到北极熊袭击,它试图从帐篷里将Jakub Moravec拖走,家人朝其开了多枪,其后救援队乘直升机赶到将这只袭击人的北极熊击毙,Jakub手臂、胸部和脸部都受了伤。

我曾在超市门口看见斯瓦尔巴德政府张贴的北极熊警示海报,问了下定居挪威的朋友桑暘,意思大致是“北极熊发起攻击时,是不会发出警告的。”遇到北极熊接近,可能会是好奇或攻击。这时要保持镇定,首先扔掉帽子、手套或围巾,吸引北极熊去嗅,给自己创造逃离的机会,如果时间充裕,可以朝北极熊周围开枪,发出警告。如果北极熊真的发起了攻击,那应该朝胸口或肩膀较宽部位射击,即使第一枪不是致命的,也可以拖慢北极熊的行动速度并创造更多射击机会,如果射杀了北极熊要第一时间向斯瓦尔巴德政府报告。下面还写了切记只要出城就一定要携带枪支,所以朗伊尔街头随处可见背枪的行人,许多摩托雪橇上也捆绑来复枪盒。

Rune Krogh鲁内·克罗格生于1986年,是博格公司最年轻的向导,这次因为有摄影师跟随我拍摄训练,特意派来确保他们的安全。鲁内的家乡在挪威北部Svartisen,冰雪驾驶对于他们就像家常便饭,射击场位于机场南部半山上,山上积满了厚厚的积雪,如果不是两边插的杆子标出路的边缘,根本无法分清哪里是路。钉胎在山路上犁出了两道新鲜的车辙,看来我们是当天第一辆上山的车。上山的时候还看见了山坡上的驯鹿和松鸡。

本特在抵达射击场做的第一件事是在入口旁旗杆上升起一面红旗,这样其他人就知道射击场内有人在练习射击。

屋内异常寒冷,墙边几个大桶盛满了各种口径的弹壳。

枪是危险的武器,为了避免误伤,本特先教会我持枪的几个要点:
1.永远不要将枪口指向别人。
2.永远不要让自己的枪离开自己的视线。
3.除非确定自己要射击,否则永远不要将子弹上膛。
4.当从别人手中接到枪的第一时间要检查枪内是否有子弹。
5.射击前一定要扇形确认射界周边内无任何人存在。

因为气候变暖导致北极熊栖息地急剧缩小,国际自然保护联盟(International Union for Conservation of Nature)已将其列为“Vulnerable species”(脆弱的种群)。科学家认为目前世界上野生北极熊大约在2万-2.5万只或2.2-3.1万只左右。

所以非致命的信号枪永远是用于防御北极熊的第一选择,信号弹为德国Comet科梅特公司生产的闪光弹和爆闪弹,两者通过弹体封装颜色来区分,闪光弹依靠红色强光惊扰北极熊使其逃离,爆闪弹则通过剧烈的响声和栗色闪光驱赶北极熊,使用区别是闪光弹要射到北极熊身上,爆闪弹则要射在北极熊前方地面。能吓走它们是最好的结果,如果信号枪不能赶走北极熊,或某些饥饿的北极熊反复靠近,那就只能准备动用致命枪支了。信号枪是德国Heckler & Koch RakPist78 A60 Flare,看起来结构非常简单,甚至连准星和照门都没有,因为信号弹走的是抛物线,所以要朝目标上方瞄准,试射几发以后才大致找到高度与距离的大致关系。

之后本特让我试射了美国的Smith & Wesson转轮手枪,弹仓容纳6枚子弹,可以发射.357玛格南或.38 SPECIAL +P特种强装药弹。对于我来说,这枪的后座力较大,弹着点相对偏高居多,不过对于初学者的我来说,射击效果还不错,第5发正中靶心。

本特自己携带的是奥地利Glock格洛克手枪,轻便、耐用,经得起严酷的冰冻破坏性实验,这也许是最适合极地探险携带的手枪了。午餐就在射击场小屋内解决了,本特带了些挪威Drytech公司出品的Real Turmat速冻脱水户外食品,用热水搅拌后就可以吃了。射击场所处位置在半山的一个山坳里,太阳被山体挡住了,因为射击不需要剧烈活动,阴影下的身体很快沦陷于寒冷,鼻涕常不受控的流出来,手指尖也冻得发麻,直到吃了热腾腾的午餐后才逐渐暖和过来,所以在极地徒步过程中热水和高热量食品是每天必不可少的。

射击练习结束后,我们又驱车前往海边。因为北极点周围并没有陆地,所有徒步都是在漂浮在北冰洋面上的冰盖上行走,受气温、洋流挤压等因素影响,冰面会有很多裂缝,遇到较窄的裂缝可以小心跨过去,一些较宽的就寻找别的路线绕过去,但如果条件都不满足,就只能套上防水衣冰海泅渡了。博格公司跟挪威Helly Hansen合作特制的防水衣,直接套在所有衣裤外面,连滑雪靴也不用脱下,之后蹲下来将防水衣内的空气挤压出去,然后将拉链尽可能拉高至颈部。

下水时并不是直接走下去或跳下去,而是要跪在地上倒退爬下去,这样入水以后身体不会失衡。没有陆地承托的冰块临水边缘部分可能并不坚固,这样即便压碎冰块掉入水中,身体也是保持脚下头上的直立状态,海水不会顺着脖子灌入防水衣内。

进入海中瞬间水压就将衣服紧紧裹住全身,和正常的游泳姿态不一样,游泳要身体尽量平行,减少水的阻力,但防水衣在颈部有开口,为了防止进水所以要一直踩水让身体保持相对直立状态。和徒步时一样,速度不重要,重要的是平衡。

寒气透过防水衣慢慢渗入每一层衣服直抵身体,身体会缓慢而渐进地感到凉下来,但实际上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冷得难以忍受。外界环境温度在零下15度左右,加上海风吹袭,实际体感温度在零下25度左右时,在水里的体感温度大概在零下5-8度左右,所以有些徒步探险者在极地环境意外坠海时都会感觉水里似乎更温暖些,甚至有种错觉想在水里多泡一会儿,但这是极其危险的,海水会迅速带走身上的热量,不立即爬上来搭帐篷生火烘烤衣裤,就会很快失去知觉。

上岸时也要跪着爬上来,回到岸上首先要将身体伸直并在冰上翻滚,使冰雪把衣服上的海水吸干,拍打搓掉衣服表面被吸干的冰茬后,就可以脱掉防水衣了,然后将其从足部到头部卷起塞进防水包,所有这些动作都是在戴着三层手套的情况下完成,所以平时轻易能做到的细微动作这时就特别笨拙。

这些技能培训体验结束之后回到客栈,次日即将开始4天3夜的无人区荒野训练,于是按照清单核对要带去训练的物品:
滑雪用具
摄影器材
食物
帐篷
铝锅
炉子
燃料
小木板

衣夹
晾衣绳
真空保温杯
水瓶(可以当热水袋)
泡沫地垫
火柴
垃圾袋
睡袋
睡垫
舀水勺
防水袋
短柄锹
军用绊发信号弹
鱼线轴
Swix杖
卫星电话
GPS全球定位系统手持机
电池
等高线
地图
头灯
………

早上做了野外训练路线简报后,去仓库开始打包装备。为了给摄影师减重,两名摄影师4天野外训练的食物和部分摄影装备都放在我的船型雪橇中。本特将一盒闪光弹、爆裂弹及信号枪交给我,并叮嘱我枪弹永远要放在船型雪橇内的同一位置,以便紧急情况下可以快速取用。装备整理打包完毕,本特的船型雪橇大约重40公斤,我的约50公斤,鲁内的最重大约53公斤,摄影师的蓝色轻型船型雪橇大概重15公斤,期待已久的野外训练终于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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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系: 荣威RX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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