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屠宰场上的金矿——陈田纪实

JSFamily | Discovery (第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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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屠宰场上的金矿,生生不息,抑或是被利益蛋糕淹没。买一件少一件的朝圣之旅——陈田纪实。

在一个午后的如厕时光,我翻看着手机相册,灵光乍现,写下了这句关于陈田或浅或深的切身感悟。“陈田”二字,从来都是赚取阅读量的“黄金词汇”,从它被推上神坛开始,但是谁也说不清它是何时走上神坛的。

陈田的成名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是必不可少的成名要素,早年间全国很大一部分的报废车、事故车都相继流向了这里进行拆解修复。而发展到现在,拆车件的来源变得更加“丰富”,进口原装拆车件、国内外试验车、原车库存件、下线不合格件、泡水事故件等等,最后都有可能流入这里。

陈田汽配城,更应该叫“陈田拆车件交易市场”,是全国最大的汽车拆车件集散中心。如果用业内人士更加深入宏观的角度来定义,它更是全亚洲的汽车零配件复修中心,很多精湛的修复工艺都存在于此。它的历史其实可以追溯到2000年前后,是民间自发形成的独具“陈田特色”的拆车件交易市场。所以陈田并不是什么传说,它只是一个聚集了无数勤劳和聪明的汽车生意人智慧的“原生态”市场,也是中国唯一一个“原生态”专业市场,从无到有,从杂乱无章到井井有条。

说起陈田,相信大家都听说过它有一个上游叫香港锦田,来自世界各国的报废车、事故车都将经由香港流入珠三角地区,最后再流向内地各省。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早年的香港锦田孕育了广州陈田,被越来越多人所熟知的国外事故车拍卖也将香港作为了中转站。

但你可能不知道的是,时过境迁,这对亲兄弟关系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就像越来越多的港台明星来内地发展事业一样,越来越庞大的内需已经大大削弱了香港锦田向外输送的必要性,甚至可以说,如今的广州陈田反哺了现在的香港锦田,不少拆车件都是经由香港自由港进入大陆,最后再卖回香港的,而香港锦田更多是发挥中转站的职能,以批发出售为主。

所以就在这么一个逐渐发展起来的市场需求下,陈田逐步从路边散档发展成了全国最大的拆车件专业市场,而它的精髓也恰恰就在“专业”二字。在陈田你会很容易发现外国友人的身影,其中不乏非洲朋友,他们多数是在陈田寻找合适的商家,以大量采购的方式促成这种极具陈田特色的中外贸易,他们更多看重的也许就是陈田专业的市场细分。商家都会按照品牌或者零件分布细分自己的经营范围,使得买家们能够在看似杂乱无章的陈田市场里做到有序可依。所以说今日的陈田,已经以另一种方式存在。

我相信很多人从网络上认识了解陈田都是从那篇外国选手来中国参加比赛在陈田淘配件的热文开始的,除此之外能查阅到的文字或视频资料实在是少之又少。于是我充当了这个角色,用相机镜头去定格现在的陈田,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网上描述的陈田已然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再到最近,越来越多的人也用自己的视角去讲述陈田,或是记录,或是朝圣之旅。

说起我与陈田的结缘,是从去年的五月份开始的。毕业后第一份正式工作,是小公司里的一枚小编辑,不甘于在办公室里没入键盘车神大军的我,拿着公司分配的D3100相机开始外出寻找一切可能的汽车素材。我的帖子是从探访广州大大小小的汽配城开始的,所以远负盛名的宇宙中心“陈田村”是跑不掉的了。也是从写探访“陈田村”的帖子开始,我体会到了探索和分享的乐趣,一种被需要被肯定的成就感。

越是深入了解陈田,越对它有种长久的期盼,甚至是非分之想。“如果哪一天我在汽车媒体圈火了,那我一定是因为陈田,不是借陈田之名而火,而是掘陈田之深(根)。”这个想法不止一次出现在我脑海,所以我一次次扛起相机,走进陈田布满油污的小街小巷,希望用我真实的视角去重新定义车迷们都很向往的朝圣之地,渴求去寻找陈田背后的故事。

如果你是抱着深入了解的学习心态去陈田,那么跟陈田老板的对话闲聊就会变成特别有趣的过程。一开始我总是打着“揭秘陈田”的口号渴求他们可以跟我掏心窝地讲述真实的陈田,但后来我发现这是一句伪口号,因为在他们眼里陈田根本就不是一个很神秘的地方。

“揭秘?有什么好揭秘的?”,“都是拆垃圾捡垃圾的,你们(媒体)或者车迷是从你们牛X的角度看当然就觉得很牛X,按我们的角度看就只有一句话是对的,谁管你是法拉利还是兰博基尼,哪个值钱拆了卖就是真理。”这么说来的确不需要去揭秘陈田,化成最简它只是一个交易市场而已,所以我们需要重新换个视角去看待陈田。

可能不少知道陈田的人会很不屑地说:不就是进口洋垃圾么?其实不然。“如果你不了解陈田,它就是一个垃圾堆,但当你赋予了它某一样使命,成功修复了某一辆车的时候,它就变得有价值了。”这是一位和我关系很好的专做豪车拆车件老板跟我说的一句话,我很赞同。

他希望我去记录陈田(纪录片),但是他也不希望我只看到表面,那样子就失去了记录的意义。我想,他愿意配合我、愿意和我分享这么多有关陈田的知识,是因为他希望我能够尽可能完整客观地记录在他眼里已经是属于一种汽车文化的东西,用他的话说就是,现在网络上所看到的陈田都是凤毛麟角。

令我感到很惊奇的是,陈田里面据说还有商会的存在!除此之外,家族式的经营在陈田也并不少见。每一个交易市场都有它的市场秩序,陈田也不例外。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下,“抱团自保”是个不错的选择,所以在陈田的商铺里面,还有按不同地区分类的,包括广东省内的清远、从化、阳江、雷州以及福建、两湖地区等等,当然这些都是隐形的市场秩序。

有传言称陈田会在未来几年内面临拆迁改造,包括网上的一些图文视频资料也在渲染陈田“大势将去”的悲伤气氛,但我却不这么认为。陈田不仅是全国最大的拆车件交易市场,从某种意义上讲它更是全亚洲的汽车修复中心。存在即合理,陈田就像一间平民诊所,只要“正规二甲三甲医院的高昂医药费”还存在,它就有市场需求。陈田是一个井然有序的专业交易市场,商铺老板、炒货小弟、仓储物流、拆车厂修复厂等等,在创造GDP的同时也为很大一部分人提供了就业岗位,想要拆迁实属不易。

从另外一个层面看,陈田发展到今天,已经不是个体独立地存在,它已经变成了一个延绵数公里的经济生态圈。打开谷歌地图可以看到,这个生态圈从南部的汽车专卖店汽修店聚集地开始,然后由云城西路一路贯穿至北面的永泰,把不同的汽车板块关联成一整片区域,从而形成了一条以云城西路为主线,以汽车主题包括4S店、汽修、二手车、配件零售批发、拆车件、仓储物流为主的经济生态圈。所以即使真的拆迁了,开发商或者政府也将为这个庞大的产业链付出相当高昂的成本。

而事实上陈田的老板也是这么认为的。“短期内陈田是拆不成的,这是一个看似小范围实则牵动很多利益的一个经济圈。陈田带动了周边的汽车产业、仓储物流等大板块,再到周边一系列的配套民生服务,如果拆平了会波及多少人的利益?假使哪一天陈田真的拆迁了,那一定是有更大的利益在后面。”

如今人们都爱争论中国有没有属于自己的汽车文化,在回答这个问题前先观察自己周围是不是有你未曾深入了解过的地方。汽车文化不会凭空出现,但我们可以去挖掘。陈田是很多车迷都很向往的朝圣之地,如果把它比喻成一本书,那可以将它归入武侠小说类,因为它流传了很多江湖传说,而我想要去翻阅解读这本书。

记录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因为每一次去陈田都会有不一样的认识,所以思来想去最美好的结局就是用纪录片的形式将陈田完整地呈现给大家。就像小时候听爷爷奶奶们讲当年的故事一样,泡壶茶,去拜访一些陈田老炮,将他们嘴里描述的往昔陈田一点点的拼凑完整。文中写到“我与陈田的结缘”,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希望可以将这个词组变成“我与陈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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